織田作問：“剛才那是你的異能？”

“不是異能，是幻術，屬於一種技能。”少年老實的回答，“若要比喻，就跟遠程狙擊不是一種異能，而是一種技能同樣道理。沒有異能的人，有天分的話也能做到。”

也有無法燃起死氣火焰也沒有異能的幻術師，例如他自己。幻術的原理是通過控制自己大腦所釋放出的腦波來影響幹涉他人腦波，屬於生物型的技能而非玄學技能。玄學只能給本身的技能增幅，好比你可以利用異能跟死氣火焰來增幅涉及精準度或殺傷力，那是一種BUFF加持而已。

太宰治轉了一下自己手中的槍，將它放好。他掃一眼少年頭上的發卡，輕笑兩聲。

“呵呵，很不錯的自我介紹，來自彭格列下屬機構巴利安的成員。完全都沒想著掩飾自己的身份嘛，不愧是裏世界傳說中的‘明殺’部隊。”

沒錯，跟暗殺相反的明殺，嘲諷拉滿了。巴利安畫風一向如此，在裏世界算是出名的，別人家是暗殺，他們是明殺。跟傳統的‘我偷偷暗殺，誰也不知道’，或者‘我殺了所有人就沒人知道’不是一個畫風，巴利安的畫風是‘我幹翻你還要留下標志讓你知道就是我幹的你聽到了嗎就是我’，妥妥恐怖.分子作風。

嘲諷技能MISS，少年點頭表示同意。

“你的吐槽很精準。”

就連巴利安的成員本人也不得不承認，他們的暗殺組織在巴利安BOSS的領導下成了明殺組織，笑死。

“彭格列是意大利Mafia的領頭羊，作為警告意味的殺雞儆猴，自然要讓猴子們知道雞為什麽被燉。”

好比Mafia懲戒背叛者，如果不讓人知道此人死於背叛，那懲戒與警告的意義何在？處理叛徒的標志性殺人手法就起到了這樣的作用。

同樣道理，在意大利，這才是真正的老牌Mafia作風，我不僅要砍你，還要讓其他人知道你是因為惹了我被剁了爪子。躲躲藏藏可不是他們的風格。

少年說這些的時候面無表情，他的氣息此時極具壓迫感，讓織田作都不由進入警戒狀態，肌肉緊繃。

那是一種威懾感十足的‘魄力’，來自老牌Mafia資深成員的氣勢。這就是意大利最大的Mafia，裏世界真正統治者彭格列！

太宰治伸出雙手，做出有點類似舉手或拒絕的手勢。

“好~可怕呀~都把我嚇到了~~”

這一回的嘲諷依然MISS掉了，少年收回氣勢，又恢覆成了織田作所熟悉的安全無害款六道少年。

“抱歉，之前是因為沒見過你，我擔心作之助被壞人騙才會用幻術試探。真的不是因為你們無視Me陷入二人世界ME想刷存在感提醒你們，真的不是。”

作為一個情報人員，六道少年之前當然有在自己居住的據點附近街道布下很多幻術陷阱。太宰治的能力會被動解除這些幻術，哪怕他甚至都沒意識到幻術存在。於是警戒被觸動的六道少年才會主動找上來，跟蹤了他們一陣後，確認他們這是把狗騙進來殺。

一輪互相試探後，六道少年已經確認太宰治的能力是‘無效化’，包括異能、幻術跟咒力在內全部的外在能量形式對太宰治全都無效。

竟然不生氣？太宰治若有所思，他也想搜集更多對方的情報，因此才在言語上一再試圖激怒對方，結果對方竟然絲毫不上套。一種可能是對方的脾氣真的很好，另一種可能是對方很警惕，沒給他留下任何可以突破的漏洞。

“你啊，從外表看不出，竟然是思維縝密相當謹慎的類型。原來如此，你是情報人員。真是暴殄天物，像你這樣的人，如果放在港口Mafia會被當做強力的戰力儲備。”

無論是悄聲無息接近他人，還是能幹涉他人感官的幻術，都可以用在攻擊與暗殺領域。

“沒辦法，比起其他人，Me太弱小了。”

太宰治內心對巴利安戰力的評估又拔高了許多，這樣程度的能力者在彭格列那邊算弱小？看來我們是做了太久的井底之蛙，太過消息閉塞了。倒是森先生那邊，可算一腳踢上了鐵板。想挖彭格列的墻角，區區海濱小地方的Mafia還不夠格。呵呵呵~

想象下森鷗外知道此事後的表情，太宰治就像一口悶了清潔劑一樣痛快舒爽。

少年搓搓手，顯然覺得晚上有些冷。織田作連忙建議他們先去自己家裏再繼續聊，於是三人回到家中，織田作安撫完一幫小不點，讓孩子們好好在家休息之後，才拿出一些點心與果汁招待客人。

六道少年沒果汁，他晚上睡前只能喝牛奶，這是沒事就跟織田作打電話煲的安室先生專門叮囑過的，小孩子晚上喝果汁容易胃酸。

太宰治表示不服：“那我呢？”

織田作理所當然道：“太宰睡很晚，等睡的時候已經消化掉了。”

太宰：“還不如給我酒。”

織田作：“家裏小孩太多，不能放酒。抱歉，太宰，要麽你也來點熱牛奶？”

太宰興奮：“將果汁跟牛奶混合——”

六道少年舉手速答：“會生成鹽和水還有絮狀沈澱物，會拉肚子！要試試嗎？”

太宰：“那就算了。我喜歡幹脆利落的死法，脫水的痛苦，噠樣~”

互相介紹過後，太宰治切入正題，他詢問六道少年接近蘭堂的目的。既然是‘明殺’，想必巴利安的人也不在意被人知道自己的目的也說不定。

“目的？”六道少年感到困惑，“跟人交朋友需要什麽目的？太宰你跟作之助交朋友是為了什麽目的嗎？”

太宰治語塞，他沒想到會是這麽單純的理由，也就是說，真的只是巧合而已。

說來也是，這種彈丸之地的芝麻大小的利益，估計完全沒被彭格列放在眼裏。

六道少年突然明白過來太宰治的困惑了，他將自己明明只是出來吃頓飯，結果被三個飼養員安排妥當的前因後果講述另一遍，聽完之後太宰治從頭笑到尾，他完全能想象少年口中所描述的織田作當時的表情動作。

織田作無奈的看向太宰治，他當然知道好友在嘲笑的是自己。

之後兩人交換了聯系方式，太宰治有預感，未來這個會用得到。

讓一個本身有著極強暗殺技能的人去情報部，除去有其他更強戰力這一理由之外，還有一種可能，是他在情報方面的能力卓越到無法被替代的程度。如果握有這樣的手牌，必要時會成為反轉棋盤的鬼牌。

太宰治想了解更多，有關這個人的能力範圍，強度，以及其他的能力等等，但他知道心急不得，他們才剛認識。再說了，他又不是森先生，做什麽崗位幹什麽工資的活，他連幹部都不是呢，操心太多會影響他入水時的心情。

想到入水，他就不由多說了兩句對於各種死法的向往之情。

沒想到這麽奇葩的梗少年也能接上，對於死亡手法跟死亡感受等等，少年說的頭頭是道，讓太宰治有些小激動，難道自己終於遇到了同好？

“被殺的次數多了自然就知道了。”悟子同學回憶起自己不靠譜的師祖具體怎樣教自己幻術，“槍殺、剖腹、火焚——當初學習幻術的時候全部親身經歷過。”

織田作忍不住驚訝之色：“全都經歷過？在幻術之中？”

悟子搖頭：“是實際經歷哦，被無良師祖反覆在現實中差點殺死，好不容易才學會幻術。”

織田作沒再說什麽，力量的反面是要付出代價，風險與回報一向成正比，這是世界發展的客觀規律。倒是太宰治兩眼發亮，仿佛打開新世界大門，熱情的跟少年就各種致死方法聊起來。

又聊了一陣，天太晚了，太宰治拒絕織田作的挽留告辭，織田作將好友送到門外。

“織田作，那個小孩，你還是不要跟他太過親近。根據我的經驗，精神系能力者多少都有點瘋。”

太宰治收斂笑容，淡淡說道。

織田作皺眉，沒有反駁，也沒有答應。

“你認為一個未成年的孩子被那樣對待之後，能夠維持精神正常的概率是多少？他看起來沒問題，只是看起來罷了。越是這樣的人，恐怖之處越是隱藏得更深。你有沒有想過，教他幻術的人為什麽要用這樣極端的方法來讓他學會幻術？不斷殺死他，在他的心靈最深處刻上恐怖與服從，他的教導者是個很殘酷的惡徒。”

太宰治對於跟自己有相同味道的人同極相斥，想象一下這樣的存在不僅活在世上，還用這種手法塑造出一個徒弟來，就覺得這個世界一點沒有值得期待的地方。

“另一個問題是他沒有明顯的表情，哪怕他的言辭語氣看不出，他的表情依然暴露了他的內心。那些多數只是一種模仿，跟昆蟲的擬態沒兩樣。不要對他投入太多感情，織田作。”

織田作回答：“知道了，謝謝你，太宰。”

他僅僅說知道了，還是沒直接答應。

太宰治有些無奈，但這就是織田作之助，這就是他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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